第21章 第二十一章
“嘶。”池娆小声惊呼。
“怎么了瑶瑶？”枚烨切地问。
“这边可能有点意外,再联系。”
没管枚烨的叠声询问，池娆直接按断电话。
孟余盛没有偷听别人电话的习惯，刚才自觉回避,但池娆明艳的神情让她心一紧。
现在看到路边刚停下的车,车边侧线很让他到格外刺眼。
“哎你还没走呀,还有事先走了。”池娆急匆匆朝街边向走。
“再见，池娆……”孟余盛话音没落。女孩已经走远了。那裙摆摇曳，脚步逐渐加快,硬质鞋底踩在地上发出嗒嗒的声音,一声声走远。
阳光太烈,孟余盛眯眼看过去，看不清车里那男人的脸，只能觉到气质不俗。他虚虚握了下拳,眸中浮现不甘。
/
池娆屁颠屁颠朝祝淮书跑过来。
汽车着双闪。驾驶座车窗降了半扇,她趴在上面,有点气喘,“祝教授,你怎么来这里了？”
“正好路过。要回家？”
“”池娆犹豫。
“出去玩？”
“不不不。”池娆摇得跟拨浪鼓似的，“这不是期末考试了嘛,图书馆抢不到座,找地学习。”
“正好,回家。”
“自己车就行,祝教授，你不是忙嘛,快去忙吧。”池娆退一步，挥挥手。
祝淮书推开车门，下午的阳光强得让人睁不开眼,“上车。也回家。”
“啊？”池娆愣住。
“再不走交警过来了。”祝淮书牵住她的手。
池娆低，瞧见自己的手被大掌包裹住，他掌心干燥温暖。
好像是，第一次，牵手哎。她另只手抓紧挎包的带子，亦步亦趋跟上他。
祝淮书拉开副驾驶车门，示意她坐进去。
池娆恍恍惚惚坐进去，见祝淮书没回驾驶座，有点无措地盯着他。
这张瓷白的小脸，额上覆了层晶亮的汗珠，眼神飘忽茫然。
祝淮书伸手，敲了下她身边的窗，颇无奈，“等系安全带？”
“哦哦。”池娆回神，扯下安全带，不远处的红绿灯附近似乎有交警，她惊呼：“快走快走，这儿不让停车。”
池娆手机嗡嗡响，枚烨来的电话。旁边祝淮书上了车，发动车子。她无奈地扫了眼街边车流，按断电话。
[小池小池：那]
她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拒绝枚烨，毕竟人家已经到校门口了。
枚烨连发十余张‘错了’的表情包。还有一条语音。池娆直接转了文字。
[枚烨：瑶瑶对不起，实验室有急事，去不了了]
[枚烨：/流泪/流泪/流泪]
池娆松了口气，慢悠悠回复没事，正好自己也临时有事。
枚烨说下次再约，下月初墨城还有草莓音乐节。
池娆敲手机键盘。回复下次一定。
祝淮书盯着前路，随口问：“跟人有约了？”
“哦。取消了，本来约着一起去音图书馆来着。”光顾着发消息，差点说漏，池娆轻拍自己的嘴巴。
“可以叫她去家里陪你学习。”祝淮书淡声。
“可以吗？”池娆顺嘴接。
祝淮书刚好向盘，似乎没听见这句话，不作声。
池娆偷瞄内视镜，抿了抿唇，不再继续这话题。
外面男人往婚房领，确实有点不像话。
“今天不是只有一节课？”祝淮书问。
池娆：“哦，上午，在教室自习来着。”
“午休了吗？”
“休了休了。”
窗外高矮参差的楼宇倒退，轮胎跟灼烫的地面摩擦发出轻微响声。
准备拐弯，遇到红灯，祝淮书稍微扯开安全带，俯身到池娆身前，调了她这边的空调出风口，让它对着空气吹，顺便放下遮光板。午阳光太烈了。
池娆心里微动，“祝教授要回家休息吗？”
“嗯。”祝淮书回身，将手搭回向盘。
“是该休息一下，昨晚那么忙替你开车吧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
“好的。”池娆本来也只是客气一下。
祝淮书瞥了眼内视镜，“你不太喜欢开车？”
“不喜欢。”池娆摇。
红灯结束，车流开始流淌。
拐入朝东的路，某角度刺眼的阳光让池娆忍不住眯眼，幸好刚才挡光板放下来了，她挪开捂眼的手。
“储物箱里有墨镜。”祝淮书伸手。
池娆哦了声，忙不迭翻找，从一眼镜盒里拿出墨镜递给他。
祝淮书取掉眼镜，换她手里的的墨镜。
池娆呆呆，“那，祝教授，近视的话，能开车吗？”
“墨镜有度数。”祝淮书淡声，戴上墨镜，稍微朝她偏了一下，“你好像很紧张？”
池娆抓紧安全带，“对副驾比较紧张。”
“嗯？”
“小时候出过车祸，有一点点心理阴影。”
“哦。”祝淮书说。
“伤得很严重？”
“伤得倒不严重”池娆抿唇，“就是导致不太喜欢坐副驾驶而已。”
“嗯。”祝淮书点。
池娆偷偷瞄祝淮书的侧颜，带着墨镜，他那张脸更加矜隽立体，骨骼线冷淡清冽。其实她从刚才就觉到了，他今天情绪不是很高的样子。
为昨晚做实验太累了？
还是发现她昨晚不在家？不能啊，她藏得这么好。
池娆左思右，找不到答案。
“祝教授，你注意到”
“嗯。”祝淮书把车停在路边。
“哎？”池娆愣住。
副驾驶这一侧靠近大街，时不时有车驶过，祝淮书解开安全带下车，拉开车门，“去排坐。”
他撑开手，隔开她跟疾驰驶过的车流。
池娆赶紧下车，换到排。
祝淮书回到驾驶座，系安全带。
池娆趴在副驾驶座位边，探探脑，“祝教授，刚才问你注意到刚才在校门跟一起的男生没。”
“他就是要跟你一起去图书馆的朋友？”祝淮书问。池娆摇，“不是不是。”
怎么会这么。刚才还问要不要往家带难道是试探她？他是不是吃那什么余盛的醋了？
不过也正常，毕竟大学同学嘛，荷尔蒙相互吸引。那什么余盛是高腿长很有书卷气的男生，最键是年轻，二十岁出的年纪，祝教授吃醋正常。
池娆看向祝淮书的目光多了几分同情，“祝教授，们只是普通同学，他是班长嘛，提醒交作业，然刚好一起出门，他还借笔记给呢”
越解释越像是有猫腻，她憋了一下，补充一句：“可能他喜欢吧，但追求幸福是每人的权利。”
祝淮书瞥她一眼，幽幽道：“这么说，你算给他幸福？”
其实她算给每无家可归的漂亮男孩幸福。嘿嘿。
池娆摇摇得跟拨浪鼓似的，“不不不，只是为了好好学习而已。有什么错呢。”
祝淮书：
“放心吧祝教授，的心思都在学习上，别的男人看都不看一眼。”池娆张嘴就来。
路上还没到堵车的点，祝淮书开得很松弛，手搭向盘上，“学校里很多人追你？”
池娆抿唇，犹豫了下，诚实地点，“很多。”
梁丝说过，也就是这几年不流行什么评校花校草了，不然她肯定榜上有名。
“祝教授你应该懂的，人是视觉动物嘛。你学生时代是不是也收到好多情书？”
她敢笃定祝淮书这副皮囊，绝对为他带来过很多瞩目。
“嗯。”祝淮书爽快地认了。
这话题是池娆先提起来的，听他承认，反而不爽，“她们都写了什么？”
“没空看。”祝淮书说。
这还差不多。池娆。
“学校外呢？”祝淮书随意问。
“学校外？”池娆蹙眉。
学校外干嘛？学校外有没有人追她？
她到什么，猛地摇，“朋友圈子很小的，平时都在学校，应该没什么‘社会上’的人追吧。”
首先排除在夜店酒吧撩过的男人，喝了几杯酒而已，不算。
然排除度假时碰到的男人，吃了几顿饭而已，不算。
最排除一些又飒又貌的女人，被漂亮姐姐喜欢有什么错呢，不算。
嗯。确实没什么人了。
“的学生经常有出入夜店酒吧的，可以理解。”祝淮书毫无波澜。
池娆听不出他的情绪，不道他什么意思，犹豫选择了沉默。
祝淮书：“你碰见过他们么？”
笑话，抽根烟都要交检讨，傻子才跟他承认自己去夜店。
“没”池娆本来直接否定，忽然意识到这是坑。
“压根不去，怎么会遇到呢。”
祝淮书点了下。
好险好险。老男人心机深沉。池娆了，表决心道：“亲爱的。”
祝淮书瞥了眼内视镜，对她突然开腔这句有点疑惑。
池娆继续深情诵道：
“现在就要对你告白。
“亲爱的，或许们不会永远陪伴在彼此身边。
“明天意外，或谁比更耀眼。
“但你，像蓝天般的你，全存在心底。
“久而久之，变成唯一。”
语毕，车厢里沉默了足足一分钟。
祝淮书轻启唇，又阖上。
池娆拨弄自己发缝中支棱起来的几根毛，这几根发应该是断过，倔强不屈地挺立，她凑近前排照镜子，“喜欢吗，弥补你没有读过情书的遗憾。”
“系好安全带。”祝淮书声音严肃。
没情趣。池娆吐了吐舌，乖乖坐回去。
女孩抿唇，微眯的明眸里明显有讨好期待。
“喜欢。”祝淮书的嗓音柔许多。
“就道。”池娆盯着他深邃的侧脸，“告五人的歌词一向很可以的。”
祝淮书：“歌词？”
池娆：“对呀。”
祝淮书：
/
晚七点半。
祝淮书在卧室补觉。池娆一人坐在书房‘用功’。
手边一摞书前竖着手机，屏幕里是躺在床上看书的梁丝。
“哎过两天有青协那就业会活动，你去不去？”
“没空。”池娆转笔，另只手托腮，盯着电脑屏幕。
“还不去啊，记得你今年好像都没怎么管过青协。”
“学校傻杯，四月的活动挪到六月办，谁有功夫理他。”
梁丝点：“确实，都忙着复习呢，哪有时管这哎你不是在复习吗，干嘛总盯着电脑屏幕发痴？”
池娆挑眉，把手机摄像转到电脑屏幕。上面是某音小程序，素人帅哥被抓拍的照片。
梁丝会心一笑，“怪不得。小子过得挺滋润啊。祝教授不在家？”
“他在睡觉。”
“你往下翻，一条不够看。”梁丝催促。
池娆继续往下翻，梁丝啧啧称奇，“你怎么把界面刷成这样的？总刷到自以为自己很帅实际很油腻的那种男人，下。”
“月底再传授你经验，防止沉迷耽误考试。”池娆一本正经。
梁丝也是，她这年每次期末都过得很惊险，属于在挂科边缘走钢丝。这时候不能耽于色。
“那你在看什么书？传授传授。这课本看了一晚上，真看不下去了，恶心反胃自鲨。”
池娆看了看自己胳膊底下压的书，“不是课内必读，估计考试考不到吧。但是有班长的笔记，等会儿问他一下，应该能发给你。”
“好啊好啊，最爱你了女。”梁丝拼命点，“不过你还不复习吗？课内必读看完了？”
“下周再说。”
“得。不该操您的心。”
“试试读一章书，休息十分钟。比你要死要活效率高。”
“这招在身上不好使。一进社交软件就出不去了哎这都快期末了，你看闲书干嘛？”
当然是为了男人。
祝淮书随口一句话，她吭哧吭哧找了四份相文献，做了七页笔记，池娆瞥了眼一边密密麻麻写满字的本子。
为了他，她付出太多了。
不过也足够了。再努力就有点过分了。
梁丝见她不说话，又哎哎叫了几声。池娆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，直到对面开始怀疑网卡了。她趁她拿起手机检查网络的时机，果断挂掉视频。
好累。池娆伸了懒腰。
祝淮书敲门，“吃饭了。”
“等，马上。”池娆低把脚塞进拖鞋里。然快速跑到祝淮书身边，挽住他的胳膊，把整人重量靠在他身边，“祝教授”
“累了？”祝淮书低看她。
“嗯。学了整整四小时。”池娆举起自己沾了几道笔墨的手，比了四，“手好酸，怎么办。”
“怎么办？”祝淮书轻笑，重复她的话。
池娆说你给吹吹吧，祝淮书牵起她的手，朝餐厅向走。
盯着一大一小扣在一起的手，池娆觉得，还不赖。
“笑什么？”走到餐桌边坐下，祝淮书问。
“祝教授，今天第一次牵手哦，跟你。”池娆笑。
祝淮书垂眸，稍长的睫遮住眼睑，随口问：“以前跟别人牵过？”
池娆本来摇，了又觉得这事没什么，于是点承认。
祝淮书敛眸，拿起筷子开始吃饭。
池娆手机来了电话，起身接听，“喂，枚烨？”起祝淮书还在身边，她回瞄了一眼，=他好像没注意。她压低声音走去客厅一角。
枚烨只是电话过来解释了今天下午不能到的原，说是实验室临时来了活，加班到这点还没弄完。希望池娆不要介意，下次再邀她去玩。
池娆自己也不能赴约，当然不会怪他，简单聊了几句，挂断电话。
池娆回到餐桌上。祝淮书夹菜，看也没看她一眼。她眨眨眼，继续刚才的话题。
“祝教授，你不会是吃醋了吧？只是拉拉小手啦。朋友之也可以牵吧。”
“多了。”祝淮书淡声。
“哦。”一点反应都没有，真没意思。池娆戳米饭，聊赖地盯着桌上的几道菜。
/
晚上睡觉前，池娆先去洗了澡，她推门出来，拨了拨发。祝淮书正在床尾坐着看手机。
“好了，祝教授你快你在看朋友圈？”她斜眼瞄他手机屏幕。
“随便看看。”祝淮书起身，朝浴室走去。
切。男人。她明明看到他保存她照片来着。池娆朝他的背影吐舌。
“存都存了，要不把照片设成屏保吧祝教授。”
祝淮书顿住脚步。
池娆：“开玩笑的。”
/
祝淮书实验室内。
“好，拜拜瑶瑶，过几天见。”
枚烨挂断电话，直接瘫在工位上，手机顺着肚子滑落，眼睛盯着桌子上小山似的资料。
要了命了，平时轻轻松松的，今天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活？
不远处一摞文件似乎在自己移动，枚烨揉了揉眼睛，才注意到面有人。
“枚烨，祝教授喊你今晚把这些文件整理一下。”
同事咬牙，踮起脚把文件挤到枚烨办公桌上，蹭到了订书机、插线板、胶水，噼里啪啦往下掉。
枚烨眼睛瞪得像铜铃，“全部？”
“嗯嗯，祝教授交代的。顺便把那边的枪插好。”“最近是不是哪得罪祝教授了？没有啊。那他为什么要的命哇。”枚烨喃喃，越越抓狂。
同事也不道发生了什么，只能给他一同情的眼神，“对了，刚才祝教授电话里还说，让你明早六点半准时送早餐，麦焙可的榛子巧克力可颂，不要迟到。”
枚烨掀桌。
/
次。
早晨六点二十八，枚烨准时出现在华都小区。卡着点按响门铃。
门内的人姗姗来迟。
枚烨顶着两只大熊猫眼，有气无力地举起手里的东西，拇指、食指红肿，一看就没少怼枪。
“祝教授，今天的早餐期刊。”他虚得像刚生完孩子的产妇。、
“路上堵车了？”祝淮书问。
枚烨用力瞪眼，掀起眼皮，“祝教授，没迟到。卡着点到的，不信你看，您看时。”
祝淮书从兜里掏出手机，按亮屏幕。
枚烨扶墙，一边眼皮子架一边脑子清醒。他这辈子没为学业通过宵，这会儿终于道，不沾酒而是喝咖啡的熬夜，是什么滋味了。
“祝教授，下次能不能提前一点布置任务”他本来说，能不能不要布置昨晚那种需要脑子的任务给学渣了，了发现自己不敢，于是改口。
祝淮书好像在看手机新闻资讯，退回到手机桌面主界面。
上面笑吟吟的女孩让枚烨精神一凛。
“哎，祝”他揉了揉眼睛，舌结。
“怎么？”祝淮书抬眸。
“祝教授，您手机屏保之前好像不是这样的吧。”枚烨心里颤，强撑出几分笑。
这巴掌小脸，那微翘的眼型，小巧精致的鼻唇，水滴似的下巴尖，除了池瑶瑶还能有谁。
“哦。”祝淮书垂眸看手机，刚发现这件事似的，有点意外又有点意料之中。
“应该是太太换的。她年纪小，总这么胡闹。”语气满是熟稔无可奈何的宠溺。
枚烨呆了几秒，嘴唇蠕动了几下，“祝教授，没到，没到您太太也喜欢她哈。”
祝淮书怪异地看了他一眼，“也？”
“挺巧的，不是说在追一女孩嘛，就是她”
枚烨心里乱得一塌糊涂，忽然听祝淮书叫了声池娆，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应声。
“祝教授”池娆睡眼惺忪，慢吞吞走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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