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：高冠公子
张永三顾不得那些奇怪的酒和哭喊的人，快步上去解开张二七，把他放在账内的军榻上，右手颤抖着探到他鼻下
还有气息！
“七哥，醒醒！”
他疯狂的摇着张二七的肩膀，毫无反应，摇晃之间，张二七嘴角忽流出一道青绿的汁液，张永三连忙掰开他嘴，只见他口内齿间竟是七彩斑斓，看不出一点本来颜色，甚是骇人，再翻开眼皮，左眼眼白一片暗紫，右眼眼白一片淡蓝。
张永三直感到怒冲头顶，提起兵器架上一杆狼牙大棒，当头向角落中众人乱挥，外圈一个青年立刻被打的头骨破裂，双眼俱出，其余几人跳着脚往外逃窜。
最里面的高冠公子也想逃跑，张永三擎着狼牙棒当胸杵过去，高冠公子立刻被杵回角落，蹲在地上只是哇哇哭嚎，鲜血自胸口浸出。
“你，你，你是谁，你这棒，我龙，龙灵怎躲不开！.”
“你管我是谁！”
张永三心内气急，一脚踹在他肚腹之上，顿时疼的他蜷缩在地上打滚，张永三也不理他，上去又是一脚，高冠公子刚好滚到正面朝上，慌忙举手格挡，他右前臂被尼舍飞刀斩断，如今装了一只铁手，张永三这一脚下去，脚趾竟是一阵生疼，顿时更加怒火中烧，狼牙棒高举过顶就要砸下。
“你你你，你不能杀我，我可是斗郡，归都护的嫡孙归故里！”
他这一声倒突然点醒了张永三，这归家也是灵师后人，擅化灵入酒，所制灵酒千途万用，有能瞬间致人死命的剧毒酒，使人逐渐丧失心智的失心酒，也有能治病疗伤的灵药酒，功效都胜过一般毒药和汤药百倍，不知他给张二七喝了什么酒，但现在不能杀他，若张二七是中毒，那解药还需着落在他身上。
但就是这一愣神间，归故里忽然就地一滚，撑地而起，抄过桌上一碗橙黄色灵酒泼了过来，张永三双手攥着狼牙棒，无法举臂格挡，躲开又是不及，顿时被撒了个满头满脸，霎时间，他感到全身灵力充涌，尽冲向头顶而来，片刻之后，灵力又消退无踪，全身倒是松快了许多，于是转过头莫名其妙的看着归故里，这若是偷袭之举，未免也太过无聊。
“你你你！你是谁？”
归故里双眼圆睁，满脸恐惧，竟像是见了鬼一般。
“你，你，此刻应该已经自燃而死了你，你是谁？你姓田吗？”
原来这碗灵酒是致人焚烧的火酒，归家龙灵属水，田家乃是土灵，土克水，因此归故里见灵酒对张永三无用，立刻以为他是田家后人。
“小爷姓死名期，见到我就是你的死期！”
说罢他举着狼牙棒狠狠两下，把归故里两腿砸折，帐中惨叫声一时震耳欲聋。
“说！你给他喝了什么！”
“啊，啊，啊，没，没什么！”
“再一棒就是打头了！”
张永三狼牙棒高举过顶。
“饶命，饶命！死大爷，死大爷，你不能杀我，我会调配解药！”
归故里死命拖着断腿翻转身体，用双臂撑在地上竟是磕头如捣蒜一般。
“小奴隶，住手住手！”
阿金自后走入帐中，一把抢过张永三手中狼牙棒，扔在一边，又探了探张二七的鼻息，看了看桌上的灵酒。
“我嘛，最恨归家人，他家老乌龟是斗郡胡域都护府的头嘛，欺压我们好多年了嘛，把这龟孙子和你哥一起带上走，我看援兵快要到了嘛。”
阿金说罢，一脚踹在归故里头上，把他踢晕过去，回身走到那个被张永三打死的青年身前，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。
“你杀人了嘛。”
“方才实在是气急。”
张永三这才意识到自己竟杀了生平第一个人，他在城墙上发射弹弓时，尚且存着不杀之心，用的是圆石子，没用铁砂子。
“啥感觉嘛？”
张永三此刻只感觉心中仍是怒气难消，直恨不能一棍打死了归故里。
“没什么感觉，他们该死，你杀那些人你什么感觉？”
阿金笑了笑，没回答他这个问题。
“你嘛，将来不是个大英雄，就是个大祸害嘛。”
他边说边抱起张二七扛在肩头，张永三于是也拖起归故里。
两人走出账外，到马厩中拣了一大一小两匹好马，把张二七和归故里分别置于马背之上，并骑出了营门，离开百步之后，张永三回头张望，营内那百来个兵丁仍齐齐跪在地上不敢起身。
阿金老了胖了，但马王还是马王。
传功
“马王大叔，你刚才耍那一套身法刀法，是什么杂技吗？”
张永三想起他方才那一套奇特的武功，好奇的问道。
“什么杂技嘛，那是攀灵术嘛，马术而已，本来是马背上用的嘛，你不要叫我马王嘛，救了你哥，我是你主人了嘛。”
阿金的账本依然清楚。
“好好好，主人便主人，我还有一事相求。”
“说嘛。”
“你先带七哥和这小乌龟去白虎庙，我想去金城郡里看看你侄女儿，这不用收钱吧。”
“嘿嘿，我就知道你要去嘛，小小年纪，还挺多情的嘛，尼舍对你也是一往情深嘛。”
阿金扭过头来看着他，胡须间都堆着满坏笑。
“鹰姐把我当亲弟弟一样对待，我，我是放心不下而已。”
张永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，自己心中都有些半信半疑。
“你也把她当姐姐嘛？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嘛，媳妇儿都买了三个了嘛”
阿金比出三根胖手指，一脸得意。
“我...我，那我就当你答应了，我把小乌龟卸到你马上。”
张永三一时语塞，干脆翻身下了马，就要搬动归故里。
“唉，你这点三脚猫，不不，三脚猫都算不上，死老鼠的本事嘛，去送死吗？”
阿金嘴上骂着，人却也下了马，一把将归故里扯下来扔在自己马鞍上。
“主人懂我，那我走了啊。”
张永三手搭在马鞍上，正要上马，阿金忽一掌摁在他头顶，张永三顿时又感到和方才在军帐里同样的感觉，体内龙灵直冲脑顶。
“哎哟哟，这是什么龙灵嘛，这么凶，烫死我了，疏导不通嘛。”
阿金摁了一会儿便慌忙撒手，用力的上下甩着手，似是手上起了火一般，张永三体内冲涌的龙灵顿时又消退无踪，经络间舒爽之感更甚，直让他感觉昏昏欲睡。
“主人，你这是在干嘛？”
“你莫动弹莫说话嘛，我再试试你后心嘛。”
阿金说着又摁上他后背，张永三不知道阿金在干嘛，总归全身爽利，干脆闭嘴由着他来。
这次感觉更加强烈，龙灵似涛涛浊水，先是奔腾直落白虎高原，时而在金阳谷地婉转冲刷，时而在玄龟草原愤怒激荡，然后随着血液缓缓流向身体各处。
片刻之后，感觉又不相同，心脏忽然剧烈跳动，眼前的万物却都慢了下来，天上的流云静止了，马匹甩动的马尾似有千钧之重，飞虫震动的翅膀也如铁闸开合。
随着阿金的手掌忽的抽走，一切又瞬间恢复原状。
“费劲嘛，费劲嘛，你这龙灵，我就只能疏导到这两成的样子嘛。”
张永三回头费解的看着阿金，只见他满身大汗，脱水脱力，浑身的赘肉都如刚冲了热水，整个人也似刚走出烧尸大漠一般。
他赶紧从马上找出一个水囊递给阿金，阿金慌忙拿起来一口气喝了个见底。
“你，你，小奴隶，你这，不知道你有什么机缘，这种龙灵我阿金没搞过嘛。”
阿金喘了有半刻时辰，才有力气跟张永三解释一番。
原来他方才是在帮张永三疏导龙灵，龙灵开蒙之后，还需得疏导到全身的经络各处，才能在遇敌遇险时灵活运用。
而一旦疏导成功，修习武艺百技都会精进飞快，效果也远胜常人，疏导到五六成，运用龙灵即可如臂使指，疏导一旦到达十成，便可臻于化境，甚至能将全身的龙灵之力聚集于发巅，如同汇江河之水于竹筒之中，喷涌之势自是威力无穷。
但阿金自身龙灵属金，张永三所携龙灵却是日灵，日月之灵强于其余五灵，自相生克，饶是阿金用尽全力，也只疏导了两成。
“几乎没啥用处嘛，但可能也有点用处嘛，比阻滞不通强嘛，小奴隶，你背功如何？”
记忆力是张永三真正运用自如的功夫。
“嘿嘿，这门功夫，还没遇到过比我强的。”
阿金气喘吁吁的点点头。
“我现在教不动你，只能背给你听嘛，记住攀灵术的秘法，背了自己路上运出龙灵来悟嘛，把我侄女儿给我好好带回来，我还要卖马给她爹的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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